页声

生长痛

结合了 @温澈溪 和 @墨水好好喝 的点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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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朋友的委托时,湊崎正收拾着桌子,心思黏在几分钟前还在屏幕上的风险分析表上。


“纱夏,有件事想问问你。”


“嗯?”转过头,朋友脸上露出少见的犹豫不决。


“你记得我跟你提过的表妹吗?上面昨天突然让我出差,时间还挺长......我表妹直到学校开学前都要待在我这,我出差的这段时间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下她?”


湊崎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日式感叹词,眨了下眼睛,惊讶于朋友的信任,又觉得照顾小孩着实是比制定风险计划还要艰巨的任务。


“子瑜很懂事的。哦对了,她年纪不小了,读大学了,纱夏你不用操心太多的。只是她一个人在公寓里我这颗心总是放不下。”


同事都走完了,办公室里的空调还没关,没了敲击键盘鼠标声音的掩盖,空调噪音在房间里凸显出来。


湊崎腹诽着朋友的狡猾,答应下来,得到周子瑜的电话号码。






七月初的太阳总是充满活力。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罢工,尽管修理师傅尽职尽责,湊崎和同事还是在蒸笼里待了一上午。和数据图表奋战了一天,湊崎在经受了生理心理双重煎熬后,回到家里窝在沙发上查看短信。


指甲敲打屏幕的声音断断续续,又有新信息跳出来,来自周子瑜。湊崎从中读出疏离的礼貌,突然想到朋友拜托自己时写满了担忧的真诚表情,在心里擅自给这位年少的借宿者下了定义。呼出一口气,斟酌再三后湊崎决定以同样的礼节回复,带上微笑的emoji。





项目分析进入尾声,不知道是谁提了句要来个狂欢前的预热,年轻人压抑已久的热情被点燃,应和声此起彼伏。


“那我打电话定位子喽,都要去吧?”


“我今晚不行。你们好好玩啊。”湊崎脸上挂着无奈的笑。


“工作狂把她妹妹拜托给我了。”赶在同事发出调侃前做出解释。


“小孩子啊?那得辛苦一阵子了。”对面的男同事耸了耸肩。






其实,照顾周子瑜和“辛苦”搭不上边。


湊崎在电梯里瞄了眼时间,到了楼层后急急走出去,高跟鞋击打着瓷砖,走廊里的声控灯随之亮起,她看见站直身子倚靠在墙边的周子瑜。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今天有点堵车。”湊崎拿捏着年长者应有的语调,走近了才发现周子瑜提在手里的食材。她抬起头,感受到因为距离的缩小变得格外明显的身高差异,和眼前人比自己小了几岁的事实摩擦出奇妙的落差感。


“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很久。”周子瑜语调平平,表情很友善。


湊崎开了门,给周子瑜指了指提前准备好的拖鞋,又说了许多客套话,而后接过食材进了厨房。


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里,暗暗惊叹于周子瑜的细致周全。湊崎想到下班时同事的话,心里生出带着点骄傲的侥幸。


“姐姐需要帮忙吗?”周子瑜出现在厨房推拉门前,声音软软的。


湊崎转过头,周子瑜正打量着厨房。拿了几颗蒜,湊崎在橱柜前精挑细选,找了把小且钝的刀递给周子瑜。


准备晚餐的过程不紧不慢,湊崎熟练运用着社交技巧,防备着可能的尴尬局面。得知周子瑜实际上算自己的直系学妹后有些惊讶,在印象中凡是与商学沾上边的学生都尽可能地与沉默寡言撇清关系,伶俐积极是必须条件,不管是天赋使然还是后天习得,不成文的规矩总被这个圈子的人接受认可。


用余光瞥了眼周子瑜,对方专注地处理着葱,又剥起蒜来。


“好了,姐姐。”


接过递来的大蒜,手心被小指轻轻划过,粗糙的触感让湊崎微微一惊。

大概是疤痕,或者是持久劳损留下的厚茧。






周子瑜是个安静的人。


她也笑,但一切都是出于“聪明”的考虑。甚至,在对方不在状态的时候,湊崎能感觉到缠绕于周子瑜眉间的阴霾。


有几次,湊崎破天荒地在下班时间打开报表,顺着周子瑜那位工作狂姐姐的意思,给她讲工作上的事情,顺便拉近关系。毫无工作经验的大学生顾着湊崎的心意,把问题答得尽善尽美,却从不提出问题。只有在这种时候,湊崎感受到同事口中的“辛苦”。


委婉地向好友表达了不愿继续教学的意思,湊崎看向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翻书的周子瑜,却提不起丝毫埋怨。





持续的高温酝酿出一场大雨,湊崎开着车去接周子瑜。


眼前的店面古色古香,透过玻璃门能看见整齐立在墙边的乐器。周子瑜在这里打工,这是湊崎今天才知道的。


琴行里有许多隔间,建材隔音很好,只有沉闷的低音偶尔漏出来。周子瑜很快注意到了湊崎,小跑着去了最里面的一个隔间,与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又跑到湊崎身边来。


“谢谢姐姐来接我。”语气是难得的轻快。


“没关系呀,走吧。”


湊崎拉开前座的置物柜,翻着CD。


“子瑜喜欢纯音乐吗?”


“嗯,喜欢。”


视线固定在几张小提琴曲CD上,是几年前买的,那时湊崎的小提琴被搁在床边,还没落魄到在书柜上积灰的地步。


“《四季》,怎么样?”


“都可以的。”


第一首曲子很欢快,周子瑜想到电影里的桥段,身着得体礼服的西方人,歌舞升平的场面。


“子瑜到琴行打工是因为喜欢音乐吗?”


“是。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古筝。”


“我以前也学过小提琴。不过后来太忙就没继续了,现在琴盒上应该积了很多灰。”湊崎的尾音带着笑,把车子稳稳当当停在红灯下,从后视镜里看周子瑜。小孩正侧着头看窗外,侧脸显出不合气氛的心事重重,倒是和外面的天气相配。


“明天我也来接子瑜吧,顺便听听你弹琴。”


“我很久没弹了,姐姐。在琴行里也只是帮老板看店打扫卫生。”


湊崎还想接话,却被后视镜里周子瑜低垂的眼角哽塞。她干脆放弃了,收回视线,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打着不太欢快的频率。她反思着自己不该强人所难,又抵挡不住因为后座的人直白拒绝产生的懊恼,没能在绿灯到来前开口把蔓延在空气里的缝隙填满。






雨下得频繁,部门负责的项目收了尾,湊崎闲下来,把刚下班后的时间花在周子瑜打工的琴行里。准确地说,是在琴行里看周子瑜。


高挑的打工学生尽职尽责,打扫时不放过一个角落,给琴校音时耐心又熟练。湊崎记得以前自己给小提琴校音总离不开调音器,也把握不好弦轴转动的角度,指针在电子屏幕上左右晃动,无数次和中线错过。周子瑜从来不用调音器,很少转弦轴,更多的是移动琴码。校完音后周子瑜总会用食指轻扫过21根弦,像个演奏者。


湊崎看着周子瑜的直挺的背,在一列乐器里显出仙风道骨来。她想周子瑜本就该是个演奏者。


“子瑜弹琴一定弹得很好吧。”


周子瑜抬头,湊崎坐在旁边的琴凳上,上身微微前倾,伸手去拨弦。拨错了位置,声音不算好听。


“哎呀不是让你弹给我听啦你不要那个表情。子瑜不想做的事情就不用去做,不要勉强自己。”


周子瑜看着湊崎的眼睛,里面总是流淌着热忱的善意,自然又理所应当。她点点头,被年上笑着理了理头发。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周子瑜来湊崎家借宿已经过了一周。意外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新鲜感还没被消耗尽,湊崎就被告知分析报告不合格的消息。更残酷的是她甚至没有时间去调整心情,巨大的工作量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盛了牛奶的玻璃杯被放在桌上,湊崎抬头对周子瑜表示感激,又立马投身工作,视线在纸质文件和笔电屏幕间来回。


“姐姐每天都有这么多工作吗?”


“不是,前段时间的工作出了点纰漏,这段时间会比较忙。”


周子瑜沉默许久,久到湊崎以为她出了书房。找文件时瞥到倚在墙上的周子瑜吓了一跳,对方正翻看着那份被打回的报表。湊崎拉近了旁边空着的靠椅,示意周子瑜坐过来。


“我会不会影响到姐姐?”


“不会啦。你在这陪陪我吧,我好累了。”


牛奶的温度很合适,湊崎舔了舔上唇,软了身子趴在桌上,她实在是太累了,周子瑜的睫毛一闪一闪,她的眼皮也跟着一翕一张。


“是不是很多,很复杂。我和同事花了很久才写好,现在又要重来一遍。努力白费掉是很常见的事,进入社会后就得习惯,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说完又觉得实在不该向小孩子倒苦水,周子瑜的嘴唇紧抿着,湊崎想着是被自己的话吓坏了,连忙补上安慰,


“子瑜不要在意我刚刚说的话,你还小,不用明白这些。”


安慰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周子瑜瘦削的身体里迸发出脆弱来,长久以来积累的情绪突破了阀值。她感觉到湊崎的靠近,闻到温和的牛奶味,便再也控住不住面部表情。


“我早就明白了,姐姐。我都懂。”周子瑜哑着嗓子,声音里翻滚着痛苦。






周子瑜弹琴弹得很好,不是只有一两个人这样说,听过她弹琴的人都这么认为。


接触古筝是在小学,那时父母忙于工作,练琴成了打发时间的最佳选择。周子瑜每天花3分钟戴义甲,半小时练基本功,再花上一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练习不同的曲目。


义甲的胶布两天换一次,琴上的灰一周清理一次。几年下来,她的小拇指经历了很多次破皮流血到结疤痊愈的循环,最终长出一层厚厚的茧。她学会调各种调的音,到了不需要校音器的程度。上高中前她没想过要把琴放下,直到父母语重心长地劝她,不要走不寻常的路子。

那时她第一次把“未来”两个字擦亮了摆在眼前,昂扬的斗志被家人轮番打击。她哭了很多次,想着缺席了大半个童年的父母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就变得“体贴周到”。最终双方都做出了让步,赌约是一场比赛。


周子瑜投入了所有空闲的时间去准备,很是艰辛,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过程轰轰烈烈,结局却不如人意,她输给了学琴早两年的学姐。比赛结束的那个晚上,她亲手盖上琴布,父母在一旁安慰,语气里夹杂着妥协的退让。那时周子瑜忍住了眼泪,说再也不弹琴了。


之后她便踏上了早已铺好的“后路”,倔强独立的个性体现出来,她真的没再弹过琴,也不曾把割舍心爱之物的不甘倾诉于他人。琴被母亲收在书房的角落里,灰尘和时间沉积在黑檀木上,周子瑜的心也一道黯然下去。


湊崎轻拍着周子瑜的背,听周子瑜说着混乱无章的话,整理着思绪,明白了小孩眉目间散不开的阴霾是从何而来。


劝勉的话在喉咙里打转,她想说人生道路上不是只有单选题,现在再拾起音乐也是好的选择。她想告诉周子瑜,是时候和解了,与现实和解,也与自己和解。可周子瑜汹涌的眼泪让她失了声。


“不管怎样,自己不后悔就好。”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


周子瑜点点头,情绪还没缓过来。


“要喝牛奶吗?我......”


周子瑜拿过桌子上的玻璃杯,灌了两口。湊崎把“我去给你倒”咽回去,抽了张纸帮周子瑜把上唇的牛奶擦干净。


“我不会再弹琴了,不会了。”周子瑜的眼睛通红,记忆回溯到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说出的话相似,语气里却没有了当时的决绝。






那天之后周子瑜和湊崎从真正意义上亲近起来,到了可以互相开玩笑的程度。


因为有了人陪,赶工也变得有趣起来。湊崎躺在周子瑜腿上,听她在键盘上敲出不平和的节奏。


“别用那么大力气啦,你以为是弹琴哦,可以随便敲。”说完才意识到不妥,偷偷看周子瑜的表情,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话出现什么反应。


“明明是姐姐的键盘有问题。该换了。”


湊崎轻哼一声,又觉得气不过,张嘴作势要咬周子瑜的肚子,嘴唇隔着衣料碰到皮肤,又在周子瑜调侃的视线下退回去,愤愤起了身,起身速度太快,脑袋碰到桌沿发出沉闷的响声。


湊崎痛得冒眼泪,看见周子瑜挑着眉毛露出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两只大手在湊崎脑袋旁边摆出僵硬的姿势,最后轻轻捂上湊崎揉着伤口的手,问她有没有很痛。







周子瑜的姐姐还有不到两周就回来了,她询问着周子瑜的近况,顺便拜托湊崎把自己还有一年多就要步入社会的妹妹带去公司酒会。


“让她认识下圈子里的人吧,顺便也帮我维持下人脉。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可以啊。不麻烦,子瑜很可爱。”


“啊?”


湊崎笑着挂了电话。


“你姐姐让我带你去明天的公司酒会。”抬手拍了拍高个子的头,听见厨房传来的响声后细声叫着跑去关火,留周子瑜红着脸愣在原地。


“姐姐更可爱。”周子瑜睁着大眼睛嘀咕,看着湊崎在厨房手忙脚乱低头笑出酒窝。







酒会气氛很好,会场的色调是亲切的米白色。


湊崎拉着周子瑜,穿梭于高脚桌之间,谈吐动作间是久经沙场的熟稔。周子瑜瞥了眼湊崎裸露的肩膀,想着对方其实也没比自己大几岁。


“湊崎部长,最近怎么样?”走过来的男人穿着深蓝礼服,胸针上的宝石反射着灯光。


“事情很多啊,报表被打回重做了,您也知道。”湊崎把暧昧的问题局限至工作的范围,又微微歪了头,露出苦恼的表情。


周子瑜看到男人的笑容有了细微变化,在他再次开口前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是湊崎的妹妹?”


“不是啦,是营销部长的妹妹。”湊崎的手环上周子瑜的手臂,肩膀也倾过来。


之后湊崎把周子瑜带到甜品区,把在车上说过的话又交代一遍,拿起一杯香槟进了酒局。周子瑜眼光跟着湊崎,看见很多人,脸上挂着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的笑容,和湊崎寒暄,再敬酒。


湊崎的脸颊被酒精染上红色,站在远处也能看得清楚。受欢迎是理所应当的,周子瑜回忆着借宿在湊崎家以来的种种,又觉得湊崎这样的人怎样都是理所应当的。






酒会之后周子瑜又变得沉默起来,并且开始频繁地往琴行跑。湊崎隐隐猜到了原因,却不敢确定。


她坐在车里,音响里放着古筝曲。透过琴行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坐在琴前校音的周子瑜,在空荡荡的前厅里显得落魄。湊崎长出一口气,下了车,在琴行的广告牌前短暂停留,轻轻推开门进去。





“子瑜的父母是很强势的个性吗?”


“有一点吧。不过子瑜上了大学之后,嗯,你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叔叔他们就没怎么要求她了。”


“啊...这样。”湊崎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她以前学过很久的古筝吗?”


“知道啊,我还听她弹过呢。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放弃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


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湊崎挂了电话。厨房里的水声还在响。湊崎想着方才朋友凉薄的语气和周子瑜向自己坦白过去时留下的泪水,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催生起难过委屈,她扳着手指算,周子瑜还有一周不到就要走了。


“姐姐,洗涤剂快用完了。”周子瑜摘着胶手套,探出脑袋对湊崎说。


“啊好的。辛苦你了。”


总要做些改变,湊崎想着。






外面刮着很大的风,琴行前的树在来势急遽的恶劣天气下显得不堪一击。


周子瑜把摆在外面的广告牌搬进来,纠结着要不要给湊崎发短信。看外面的天气一时半会儿大概是回不去了,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发个信息报备回家时间推迟是应该的,但这样又很容易被误读出责怪的意思,毕竟早上湊崎说工作太忙不能来接的时候,自己的反应也没有很得体。


隔间的门开了,到了下课的时间,老师和学生走出来。女孩子穿着连衣裙,领口系着蝴蝶结,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打扮。她对着周子瑜腼腆的笑了笑,推开琴行的门,捂着额前的头发小跑着上了母亲的车。


“今天你那位姐姐不来接你?”老师抿了口茶,坐在竹椅上取义甲。


“嗯,她工作忙。”


“那你在这歇会儿吧,等风小点再走。唉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周子瑜觉得无聊,拿了扫尘刷扫着面板。


“小周学琴有几年了呢?”


“九年。几年前就没再学了。”


“弹弹看吧,就算几年没碰了,基本功到位的话很快就能找回感觉了。”老师把义甲递过来,脸上的皱纹折出温柔的弧度。义甲的纹路很好看,周子瑜对着压在手心的八片义甲发愣,全身血液都因这熟悉的小东西发着烫。思绪又被引向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近乎自虐地把苦痛复习,最后响在脑海的却是湊崎的声音。


‘自己不后悔就好。’


“说起来,小周为什么要来我这儿打工呢?肯定还是喜欢弹琴的吧,以你的资历,去公司里实习也是可以的。”


周子瑜猛地抬头,对上老师的笑脸。


她终于承认,就像水手可以离开大海,却摆脱不了海上的波浪掀起的眩晕感,自己也许可以离开琴弦,但永远放不下对音乐的热忱。


“你姐姐来接你了。”


熟悉的车子停在外面,湊崎摇下窗子对着周子瑜招手。


“看来今天没机会啦,你姐姐还跟我说你弹琴弹得很好。”


周子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刚才的经历不过都是由湊崎的温柔构筑。她看着湊崎慌乱地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捏紧了书包带,小跑着过去。


路上周子瑜不说话,任由湊崎从后视镜里打量。路边的树在风中有了统一的倾角,湊崎抿抿嘴,耐不住焦躁,问周子瑜今天开不开心,问出口后才觉得这样的句式实在是老套。


结果周子瑜没回答,反而向湊崎抛了个问句。


“姐姐喜欢什么样的人?”






营销部部长提前几天回来了,公司里的人都感叹着这位工作狂到了国外也没舍得放松放松。


接周子瑜回去的时候,操心过头的姐姐准备让周子瑜好好谢谢湊崎的照顾,却没想到周子瑜直接上前抱了湊崎。




“姐,你觉得我算成熟有担当吗?”


“啊?”


“等一下!麻烦在前面的琴行停一下,我要买琴弦。”


“......”


等周子瑜提着袋子坐回车里,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就被表姐挑着眉毛逼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买琴弦干什么,你不是不弹琴了吗?你刚才问的是什么奇怪问题,我跟你讲你现在离那五个字还差得远。还有,你是不是喜欢纱夏?”


周子瑜搬出从前惯用的心事重重的表情,表姐的气焰立马消了下去,看着周子瑜愁眉苦脸,自己的眉毛也跟着耷拉下来。


“喜欢啊。”






秋天到了,与衣柜一同更新的还有工作计划表。


在办公室里,咖啡味掩盖住各式各样的香水味,加班成了主旋律,在魔鬼任务面前精致妆容和潇洒衣装都败下阵来。早上人事部的把实习生资料放在湊崎桌上,办公室里的人怨声载道,吵着等实习生来了要好好压榨一番。


到了晚上,人都走完了,湊崎按下保存关了电脑,终于有时间翻开被晾了一天的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时湊崎笑起来,熟悉的年轻面孔印在资料表上,穿着白衬衫黑西装的周子瑜有着与从前不同的气质。


划开手机,点开通讯录,湊崎翻到排在最末的名字,拨通电话。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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